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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Susac's Syndrome

**暖向小甜饼,一发完

苏萨克氏症候群:患者只能拥有24小时以内的记忆,五年后病情视情况有所好转。

*合志的文解禁啦!混更w刚刚首页看不到,再发一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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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入房间,恰好洒到那在床上睡成大字型的黑发青年脸上,他皱了皱眉,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眸,神色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挡住那刺眼的金色光线,意识正逐渐清醒,脑海里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是谁?这是在哪?

青年哗啦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戴上眼镜环视四周,房间内几乎都是他陌生至极的摆设。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的他伸出双手拍向自己的脸,指尖却触碰到了那张粘在脸颊上的便签。青年慌慌张张地将其一把撕下,一边因为疼痛而呲牙咧嘴,一边眯着眼认真地辨认着便签纸上那被自己的唾液模糊了将近一半的字。

你的名字是胜生勇利,你只能记住24小时内的事情。

这是恶作剧吧?勇利眉头微皱,把那张有着一团水迹的便签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到自己内心所想的佐证。最终一无所获的他毫不在意地把便签纸揉成一团,一边翻下床一边想着,什么只能记住24小时内的事情,他明明还能记得昨天……

等等,昨天发生过什么来着?

他愣了半晌,脑海中的昨天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甚至前天、大前天,也找寻不到任何记得住的东西。勇利的记忆仿佛如那张便签纸上所说的那样,只剩下了今天。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书桌上,摊开在中央的那本日记本看上去有些旧,明显被翻过许多次。最新的一篇日记上方写的是昨天的日期,日语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一整页,写下这些的人看来是想把每件事都记录下来,唯恐自己遗漏了一丁点细节。勇利的指尖轻轻擦过每一个字,这些明明应该是他亲身所经历的一切,在此时的他眼里,却像是一个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他垂下眸,翻开放在一旁的病历,诊断结果那一栏上印着几个陌生的字眼,苏萨克氏症候群。

苏萨克氏症候群的患者,最多只能维持24小时的记忆。他们没有昨天,只有现在。

 

勇利一眼就看见了自家楼下的那家咖啡厅。

玻璃门上贴着几张称得上可爱的贴纸,正中央挂着一个小小的木质牌子。牵牛花的藤蔓从顶部垂下,几抹深蓝色点缀在一片碧绿之间,如同一道帘子,恰好挡住了店铺内的所有景象。

他的日记里曾经多次提到过这个地方,提到它原木风格的设计,可爱又随处可见的装饰,摆放在每张桌子上的小盆栽和散发着醇香的咖啡。

过去的自己一定很喜欢这儿。勇利这么想着,伸手推开门,被他带入的热风把头顶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扑面而来的是空调的清凉气息。这家咖啡厅意外地非常受欢迎,不算大的店面里几乎坐满了客人,有坐在窗边不停敲打着笔记本键盘的工作狂,也有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哄笑声的学生。

“欢迎光临。”

勇利回过头,站在吧台后的银发男人身穿咖啡厅的员工制服,腰上绑着一条黑色围裙,五官精致而帅气,冰蓝色的双眸如同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的托帕石。他朝勇利礼貌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银发男人像是把外面极其灿烂的阳光带到了店里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比吧台上那几盆盛放的小苍兰更为夺人眼球。莫名有一股熟悉的紧张感在体内涌起,勇利的心跳在一瞬间漏了好几拍。调皮的丘比特朝他射出了手中的箭,藏于心底的那一簇又一簇鲜花因为对方的笑而缓缓盛放开来。

“勇利,今天还是喝卡布奇诺吗?”等不到对方点单的银发男人开口问道。

黑发青年顿时愣在了原地,对方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直到银发男人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勇利才敢真正确认,以前的他是认识面前的这位店员的。

但奇怪的是,他的日记当中明明提到了关于这家咖啡厅的一切,却没有一个字,提到过这位自己理应认识的银发男人。

 

2、

维克托数不清是第几次见到那位带着蓝框眼镜的黑发青年,他会在下午两点左右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黑色发丝看上去总是有些凌乱,时常穿着同一套T恤和牛仔裤。几乎每一次,他都会带着腼腆的表情保持在足够远的距离外看着自己发呆。直到维克托开口向他提问,黑发青年才会满脸窘迫地把目光转向桌面上的菜单,带着茫然与犹豫指向某款咖啡,看似极其随意,偏偏每一次点的却又都是卡布奇诺。

维克托对那位黑发青年逐渐生出了满心的兴趣与好奇,无论是每一次推门走进咖啡厅的他,还是看见自己后的他,脸上总会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如同第一次打开宝藏的孩童,微红的脸上透出几分可爱。终于在前一天下午,维克托在为青年送上那杯亲手制作的咖啡后,看似无意地开口问道:“喜欢这里的咖啡吗?”

突然被搭话的黑发青年吓了一大跳,差点掀翻了手边马克杯,他满眼疑惑地看着维克托:“我是第一次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忽然胡乱地点起头来,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甚至捧起那杯卡布奇诺猛地喝下了一大口。维克托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看着青年的五官因为过于滚烫的咖啡而皱成一团,白色奶泡沾在了唇边,如同一圈白色的小胡子。

顺势坐到他对面去的维克托哈哈大笑起来,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满脸通红的青年,撑着头看他慌慌张张地把奶沫擦去:“我叫维克托,你呢?”

黑发青年的动作顿了几秒,看向维克托的眼中带着几分惊喜,却又带着几分迟疑,半晌后才磕磕碰碰地回答:“胜……胜生勇利。”

但今天的勇利明显已经把他的名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是这么健忘的人吗?维克托皱着眉,把奶泡倒入咖啡杯中,熟练地轻轻晃动着手腕,越想越气的银发青年半眯着眼,把手里的打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薄荷绿色的马克杯被放到勇利面前,快要溢出杯沿的白色奶泡上躺着叶子形状的漂亮拉花,在杯子里轻轻摇晃着。

“勇利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维克托坐在勇利的身边,侧过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试探的味道。

“唔……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黑发青年捧着马克杯抿了一口,他紧张兮兮地缩在座位上,向维克托投去一个充满了歉意的眼神,“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维克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从黑色围裙的袋子里抽出一支黑色墨水笔,拉过勇利的手,在青年讶异的目光下,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勇利总不会忘记了吧?”他笑眯眯地合上笔盖,“这是我的名字哦。”

 

3、

维克托,原来他的名字是维克托。

勇利趴在书桌上这么想到,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掌中央的黑色笔迹,维克托的笔尖在划过掌心时,皮肤上带着微痛的痒意似乎隐约还能够回想起来,让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咬着笔的尾端思索了许久,模仿着维克托的笔迹,在日记本新的一页上用力地写下对方的名字,过了两秒后,又忽然把它撕掉,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中。他的独占欲如同即将出笼的凶兽,企图将维克托这个名字埋藏起来,只留给今天的自己。勇利突然醒悟,这就是他的日记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维克托的真正原因。

黑发青年瘫在沙发椅上,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今天的一切,他只剩下不到8个小时,或喜或悲,他都会把它们忘记得一干二净。

勇利暗自在心底作出了决定,他重新拎起笔,在日记本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整页,第一次把所有关于维克托的事情记录下来。勇利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阵期待,他隐隐期待着着明天的那个自己,在看到维克托的名字时,会有着怎样的反应。他抱着兴奋的心情一直写到了深夜,直到本子翻过了好几页,最终敌不过困意的勇利趴在书桌上,陷入了深眠。

晨光如约爬进了青年的房间,勇利缓缓睁开眼睛,棕红色的眸子里载满了迷茫的神色,他揉了揉无比酸痛的肩颈,动作间恰好瞥到了写在手心上的名字。黑色字迹因为汗水而变得模糊,墨水沿着勇利的掌纹化开了些许。

“维……维克……托……”他仔细地辨认着那几个字母,坐在桌旁眨了眨眼,“是谁啊?”

 

4、

“苏萨克氏症候群。”

这是维克托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从勇利那儿。

他神色愕然地看着坐在对面垂着头,正不停搅动着面前那杯咖啡的黑发青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是……什么?”

“我的病,”勇利抬起头来朝银发青年笑了笑,“只能记住24小时内的事情。”

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每天醒来只能从贴在额头,脸颊抑或是手臂的便签纸上知道自己的名字,每天都必须重新面对一次“苏萨克氏症候群”这个名词。在他保持清醒的十几个小时当中,有将近一半的时间被他放在翻阅自己的日记本和记住那张不知何时画的人际关系图上,而剩下的另一半时间则在记录今日的记忆当中度过。即便只是从家中走到咖啡厅的那段短短的距离,勇利也可能在弯弯绕绕的陌生楼道中迷上几个小时的路。

每一个地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如同被困在一个结界当中,甚至没有到过离这里只有200米的那个巴士站去。勇利偶尔会想到更远的地方去走走,但这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去过那儿,包括他自己。

维克托的心底依旧满是惊讶,虽然他曾经有怀疑过勇利记性不好的原因,但也只不过以为是健忘症罢了。银发青年认真地盯着他因为用力捏着马克杯而发白的指关节,听着勇利以毫无起伏的语调,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向自己讲述着那让他饱受折磨的病症。像是有无数针尖戳在维克托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隐隐的刺痛,他无法想象那种只能拥有现在的生活会有多痛苦,别人的记忆里有着无数个昨天,勇利却不能拥有其中的一个。

他忽然伸出手来扣住勇利的手腕,白色的小苍兰因为维克托的动作而晃动起来,勇利惊愕地抬起头,撞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勇利愿意和我一起去吗?”维克托的眼中像是蕴含着看不见边际的星云,“去那些你想去的地方看看。”

虽然不能填补昨日的空白,但可以让勇利的今天拥有比以前更多的色彩,他的每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应该只有如此单调的两点一线。

勇利看着满眼期待的维克托,迟疑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5、

勇利第二天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趿拉着拖鞋,连黏在脸上的便签纸都来不及撕下,跌跌撞撞地半睁着眼走到玄关,一把拉开了大门。

一张带着几分熟悉的脸出现在勇利面前,朝他露出了一个足以媲美外面那道阳光的笑,勇利揉了揉眼睛,仍在迷糊状态的他声音中带着软糯:“你是谁?”

“勇利早上好,我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是你的朋友哦,”俄罗斯青年伸手轻轻地撕下他右边脸颊上的便签纸,递到勇利的眼前,“勇利答应了今天要和我约会的。”

昨天?约会?

勇利被维克托推到浴室里浑浑噩噩地洗漱了一番,还被那位莫名其妙的俄罗斯人嫌弃了一通衣柜里的品味。直到跟着对方走上了某辆不知道开往何处的巴士,彻底清醒过来的勇利才从维克托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啊,原来是昨天的他答应的呢。勇利把头轻靠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风景。身旁的维克托凑过来,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是记忆中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勇利的内心竟丝毫没有生出对陌生人的抗拒,反倒生出了安心感。

“勇利在看什么呢?”维克托的银色发丝蹭在勇利颈侧的皮肤上,给他带来了几分痒意。

“什么都想看。”虽然生活在这座城市中,但每一处景色对勇利来说都是新鲜的,他贪婪地试图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塞进自己的脑海当中,看上去面无表情的勇利实际上已经被兴奋与激动占据了整个心脏。

带着夏日气息的热风从打开了一指宽的车窗钻进来,与头顶那发出呼呼声的空调散发的冷气混合在一起,吹过他们的身侧。他们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相互依偎着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看上去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情侣。

 

6、

“谢谢。”

勇利坐在长椅上,接过维克托递来的塞着两个不同口味雪糕球的甜筒,融化了的冰淇淋沿着蛋筒往下流,黑发青年连忙把它舔掉,鼻尖却不小心沾上了粉色的草莓味雪糕。

“哈哈哈……”维克托大笑着,一边把手帕递给勇利,一边迅速地掏出手机朝黑发青年按下了拍照键。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黑发青年瞪了他一眼,发泄般在甜筒上咬了一大口,又因为过冷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绵软的冰淇淋带着碎冰迅速在舌头上化开,口腔中满溢着浓浓的草莓味,带着他从未尝试过的甜腻味道。

“在拍照哦,勇利要学吗?”维克托坐到勇利的身边,拿起黑发青年的手机,在他茫然的目光下点开手机桌面上的相机图标,熟练地调至前置镜头。

勇利被吓了一跳,啃着雪糕球不知所措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维克托伸手搂着他的肩,手指轻轻戳在勇利的脸上:“勇利笑一笑嘛。”

他轻轻按下中央的拍照键,手机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勇利原本空空如也的相册里终于出现了第一张照片。

回过神来的黑发青年满脸惊喜地捧着手机,看上去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玩起了自己的相机来。今天的勇利能记录下更多的东西了吧,一旁的维克托这么想着,侧过头来看着勇利,嘴角微微勾起。

勇利在高兴的时候,原来眼睛也是发着光的,棕红色的双眸像是流淌的枫色糖浆,令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街边公园的白鸽飞到两人的脚边,时不时啄向地面。维克托逗了它们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那被晚霞烧红的天边,夕阳有将近一半躲在了几栋高楼的背后。远处的钟声提醒着夜晚的到来,维克托的双眸里一时间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勇利,该回家了哦。”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黑发青年垂下眸,鸽子在他的脚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哗啦一下展翅飞向一片橙红的天空。

“嗯,回家吧。”

 

7、

“我想知道,为什么维克托会提出和我约会呢?”

在维克托把勇利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黑发青年终于问出了在他的心头盘绕了一整天的疑问。他咽了口唾沫,直视俄罗斯青年的双眸,藏在身后绞得紧紧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明明知道他有这样奇怪的病,明明知道无论今天的他们创造了多少美好的回忆,他的大脑也会定时将它们彻底清除,所以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

勇利在为无法记住维克托而感到愧疚,他想要记住今天他们一起坐过的那辆巴士的编号,想要记住他们走过的那条拥挤的长街,想要记住维克托为自己买的那个甜筒的味道。只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勇利却根本无能为力。

他厌倦了每天在冰冷的日记本翻看那些看上去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昨天,开始对拥有着这种怪病的自己感到厌恶。勇利低着头,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维克托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把黑发青年扯进怀中,勇利因为惊讶而瞪大了双眼,按在他背上的那双手力气很大,像是想把自己揉进怀里一般。

“但是我会记得啊。”勇利听到维克托在耳边这么说道,“即使勇利忘了,我会替你记住的。”

这一次有人会替你记得你曾经去过哪些地方,他会告诉你曾在那儿留下了什么记忆。假如今天的勇利把所有忘记了,那维克托会陪他重新回忆起来。维克托就是勇利拥有那些回忆的证明。

“勇利愿意多一个叫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日记本吗?”

维克托语气认真地说着,他握起勇利的手,在手背上温柔地落下一个滚烫的吻,冰蓝色的双眸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勇利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把脸埋在维克托的肩上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咬着笔的尾端,看着空荡荡的笔记本不知从何下笔,他回想起维克托的话,最终干脆地把笔扔在一旁,趴在桌上翻起了手机相册。他从最后一张翻起,一直往前滑到第一张,屏幕上出现的是他和维克托的自拍。

照片上的黑发青年目光茫然,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冰淇淋,半伸出手来像是要抢回自己的手机,而另一位银发青年亲昵地和他靠在一起,甚至还朝着镜头笑着来了一个wink。

勇利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才抱着手机倒在床铺上睡了过去。

比昨天更为响亮的敲门声在早上九点的时候把勇利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他在看到门外那位站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箱子中央的俄罗斯青年后,意识在瞬间彻底回笼。

“你谁?”

“勇利早上好,我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是你的恋人哦。”对方朝他笑道,“今天开始要搬来和勇利一起住了呢!”

“诶?等等?”

 

8、

好热。

勇利迷迷糊糊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地圈在怀里,他抬起头,便看见了那张带着熟悉感的脸,他说不出对方的名字,但却有种莫名的安心。俄罗斯青年很快也醒了过来,他半睁着眼在勇利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在说着“勇利早上好”的同时被受到惊吓的勇利掀下了床。

维克托自上次经过对勇利的软硬并施后,终于如愿搬入了他的家中,开始了两人的同居生活。

和维克托住在一起后的勇利不需要再在脸颊或者额头贴上提醒自己的便利贴,也不需要一遍遍地去找究竟什么是“苏萨克氏症候群”,他不再把一整个早上花费在那本砖头一般的日记本上,也极少再去记录今天的记忆。

勇利在无意间越来越依赖于维克托,他的每个二十四小时变得不再像以前独自一人那般痛苦难熬。自从他在日记本上写上这位俄罗斯青年的名字那天起,他的生活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勇利内心那个一直封闭着的笼子为维克托打开了一扇门,并逐渐随着对方的入侵而逐渐瓦解。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苏萨克氏症候群出现的头痛与畏光等症状变得越来越明显。勇利比起以往来更少会踏出家门,房间里总是拉着厚厚的窗帘。维克托时常抱着他在床上躺一整天,断断续续地和勇利说着以前的事情。

“我和维克托认识的地方是在哪?”勇利抬起手来和维克托的手合在一起,两人无名指上的金色指环极其抢眼。

“在我的咖啡厅哦。”维克托笑着低头亲了亲勇利的额头,“勇利想去看看吗?”

 

好在从勇利的家到咖啡厅的距离并不远。

黑发青年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把半张脸缩在大围巾当中,只露出棕红色的双眸,看着维克托拿着两个大马克杯走到他的面前。

“这是你以前常点的卡布奇诺哦。”

勇利捧起马克杯喝了一口,酥软香甜的奶泡混合着苦涩与微酸的滚烫咖啡从舌尖流到食道,口腔中停留着浓郁醇香的咖啡味道,暖意蔓延到了四肢,驱散了身体内的寒冷。

“维克托是这家店的店长吗?”

“是的。”维克托轻笑着伸手擦去勇利嘴边沾上的奶泡,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青年交谈时的情景,“不过,勇利应该一直以为我是店员吧。”

“我……不知道。”勇利低头轻轻搅动着咖啡,淡棕色的液体带着奶泡在杯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维克托能说说那时候的事情吗?”

“可以哦。”银发青年撑着头,絮絮叨叨地谈起了当初那个每天下午准时光顾咖啡厅的、总是腼腆地站在吧台前的黑发青年。

他说了非常多,像是把所有发生在那个夏天的过往告诉勇利。对面的黑发青年正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眉头不知为何轻皱着,看上去在心里犹豫着什么。

“维克托。”他终于打算开口打断了正说得兴奋的俄罗斯青年,后者朝他投来带着疑惑与关切的目光,勇利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好像听不清楚了。”

 

9、

勇利出现了听力下降的问题,那位专家这么对他们说道。

维克托被医生独自留在诊室里谈话,勇利缩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他的面前不断有人来来往往,但他只能模糊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与谈话声。

但勇利又并非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偶尔还是会有几个音节总会被他清楚地捕捉到。比如那站在不远处交谈,时不时看向自己的两个护士,勇利知道她们正在谈论着自己。

她们说,患上这样的病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们还说,为什么那样好看的人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

勇利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投向那两名护士。其中一名看上去被吓了一跳,匆忙噤声,带着被戳破的尴尬神色推搡着同伴消失在过道上。勇利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底那份熟悉的不安被放大,再放大。

“为什么维克托会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呢?”

因为他的病,维克托无法享受与恋人分享回忆的愉悦,每天早上都不得不向自己的恋人重复一次自己的名字,独自一人记住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在勇利问起的时候只能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向对方复述着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

勇利看着刚刚从诊室里走出,手里还拿着病历的银发青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维克托的心底忽然生出了难过,他的恋人因为无法记住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语,每一天都不得不抱着几乎同样的不安情绪,但他却一直没能够发现。

“原来勇利一直都在不安啊,是我的错。”维克托蹲下来,握着勇利的手,把他冰凉的指尖包在手心里,看向勇利的冰蓝色双眸里满是坚定,“这并不是浪费时间哦,一切是我自愿为勇利做的。”

他凑近了勇利的耳边,黑发青年清晰地听到了维克托一字一句地对自己道:“我爱你,勇利。”

 

10、

苏萨克氏症候群的患者在五年后有机会好转,这是专家曾经对维克托和勇利都说过的。

当然有机会并不代表着一定会好起来,今年已经是勇利患上苏萨克氏症候群的第六年了,他依旧重复着只有今天,没有昨天的生活。头痛,畏光,甚至听力下降,病症仍然折磨着这位尚不到二十五岁的青年,但幸运的是,勇利还有维克托。

距离上一次复诊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即便医生说勇利已经有开始好起来的迹象,但目前的他看起来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把病历放进抽屉,看向身后仍在熟睡中的黑发青年,苏萨克氏症候群让勇利所受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上帝为什么总不肯让他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呢?

他像往常一样在心底抱着隐隐约约的期待,修长的手指穿进勇利的黑色发丝间,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该起床了呢,勇利。”

勇利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他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是,他朝维克托露出了一个最温柔不过的笑容。维克托惊讶地瞪大双眼,听到勇利用极轻的声音说出了他最想听见的那句话。

“维克托,早上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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